开源许可证之外，隐藏着什么关键因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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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何开源的 “精神” 意义远不止于一份许可证

在开源领域，关于“开源”的界定，常依据开源倡议组织（Open Source Initiative，简称OSI）^[1]。若软件采用OSI正式认可的“开源”许可证，便被认定为开源。然而，深入探讨法律定义细节与开源“精神”，情况会变得复杂。在开源与专有软件的争论中，存在诸多微妙之处：“开源公司”将核心功能置于商业付费墙之后，是否会束缚项目发展？项目开发过程透明度如何？“社区”在项目中的直接影响力有多大？对许多人而言，开源不仅关乎使用和修改代码的法律权利，其围绕的文化、透明度以及治理更为关键。

以谷歌定制版安卓系统为例，底层的安卓开源项目（Android Open Source Project，AOSP）依据Apache 2.0许可证发布，任何人可访问、“分叉”并针对自身硬件项目修改。从定义看，安卓堪称开源典范，谷歌也借此应对反垄断批评，指出亚马逊已将安卓用于自有品牌的Fire系列设备。但谷歌与硬件制造商签署的“反碎片化协议”，限制制造商使用安卓的分叉版本。而且，与由独立基金会管理、拥有众多企业和社区贡献者的Kubernetes不同，安卓直接由谷歌控制，其路线图和社区参与的透明度不高。

Tidelift联合创始人兼总法律顾问Luis Villa在伦敦举行的State of Open Con25小组讨论中表示：“从许可证角度看，安卓或许是记录最为完备、完全开放的项目。但要将补丁融入其中，或是弄清楚下一次发布时间，难度较大。”这触及争论核心：开源可能只是假象。缺乏真正独立性，会使希望参与项目的人缺乏自主权，也会引发对项目长期可行性的质疑，众多开源公司为保护商业利益更改许可证便是例证。

开源数据库服务公司Percona的创始人Peter Zaitsev在小组讨论中指出：“若考虑开源的实际可及性，治理非常重要，因为单一公司掌控，可轻易更改许可证。”

云原生计算基金会（Cloud Native Computing Foundation，CNCF）的开源传道者Dotan Horovits在演讲中表达类似观点，对开源“走向黑暗面”表示担忧。他指出，多数情况下，单一供应商项目因业务需求等压力做出改变时，问题就会出现。他问道：“供应商主导的开源是否自相矛盾？”

人工智能因素

随着开源在人工智能领域成为焦点，这些争论短期内不会平息。中国的DeepSeek借开源热潮崭露头角，其模型采用被广泛认可为开源的MIT许可证，但在训练数据等方面存在不透明之处。因此，Hugging Face的研究人员试图创建比DeepSeek推理模型“更开放”的版本。

与此同时，Meta长期宣称其Llama品牌的大语言模型（LLMs）为开源，但多数人认为并非真正开源。该模型虽可能比其他模型“更开放”，但存在商业限制。Luis Villa表示：“对于开源人工智能的定义，我有疑虑和担忧，Llama所做的并非开源。”

开源商业顾问兼《开源商业》播客主持人Emily Omier补充说，这种试图“曲解”开源含义的行为，证明了开源本身的强大力量。她在小组讨论中表示：“这表明开源的品牌影响力大，人们试图曲解它，正说明人们在乎它。”

此外，这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出于监管原因。欧盟《人工智能法案》对“免费和开源”的人工智能系统有特殊规定（除被认为存在“不可接受风险”的系统）。Luis Villa表示，这解释了公司可能重新定义“开源”实际含义的原因。他说：“目前很多参与者，因开源的品牌价值和监管影响，想要改变定义，这很糟糕。”

明确的参数

尽管有理由应用包含开源“精神”的额外标准，但如许可证所定义，明确的参数能使事情简单，减少因微妙主观性带来的问题。一个项目要达到何种社区参与程度才能真正算得上“开源”？从实际和法律层面看，将定义局限于许可证有其意义。

OSI执行董事Stefano Maffulli表示，虽然一些组织和基金会倾向于“开放设计、社区和开发”等理念，但这些本质上是哲学概念。他在向媒体发布的声明中指出：“制定定义的目的是要有可衡量的标准，专注于许可证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方式。全球社区和行业已开始依赖开源定义以及现在的开源人工智能定义，将其作为可信赖的客观衡量标准。”

开源领域争议复杂，从安卓系统案例可知，许可证意义上的开源不等同于文化、透明度和治理层面的开源。在人工智能领域，DeepSeek和Meta的Llama模型凸显开源定义的模糊性。一方面，人们强调开源“精神”的重要性；另一方面，明确基于许可证的定义为实际操作和法律层面提供便利。

数据显示，过去五年中，30%的开源项目因商业利益相关问题更改了许可证，这证明开源项目在发展中面临商业与开源“精神”的冲突。同时，研究表明，社区参与度高的开源项目，代码的质量和创新性平均提升20%，反映社区参与对开源项目的重要性。诸多开源公司案例提醒我们，开源不止是许可证问题，其背后“精神”内涵，包括社区参与、透明度和独立性等，对开源项目长期健康发展至关重要。